2021/11/23

【還好後來有人給你快樂】7

*Free! 同人文。真遙。まこはる。💚💙
*OOC。穿越梗,各自平行時空,獨立時間軸。
*因應口語氣氛與人物名,部分文字為日文。
*他:橘真琴。你、那人、那個人:七瀨遙。


還好後來有人給你快樂 #7


深秋十一月,白天氣溫平均十五、六度,隨意沖兩下水,換上來時衣裝走出SC,你只有一個目的地。不知名神社後面的樹林盡處有個岩壁山洞,游泳完你們會到這兒餵食野貓,跳格子,堆石頭,轉陀螺......累了岩洞裏休憩。

喵嗚~喵嗚......。白貓從草叢探出頭,咻 —— 地靠近,討好的趴在你跟前,萌萌軟軟。適才的激動一時難平復,你無暇分心貓咪的磨蹭撒嬌。早在聽他說了那麼多關於對方種種,你便不由得嚮往能見上一面,親眼看看那個令他自滿不已的人。

只不過沒想到會是在 “ 這邊 ” 遇到對方。那個人在這兒,是不是代表著他的世界沒有七瀨遙?那他要怎麼辦?他會寂寞吧?他會像包子臉一樣哭鼻子嗎?假如哪一天包子臉不見了,你會覺得生活無趣,上學無趣,游泳無趣,做甚麼都沒勁,甚麼都不想做......想像沒有包子臉的無聊世界,想像那種事,根本做不到。

嗯......好想對他說那個人在這裏。然後呢?沒有然後。因為你沒超能力帶著他回來或者是把那個人送去他的世界,非現實的現象,怎麼有辦法解決呢!

「呦呴~ハルちゃん!」你仰起臉,迎上洪亮聲音與溢滿陽光的元氣,一照面,對方隨即用毛巾將你還濕著的頭髮擦乾,外加兩句婆婆媽媽......這麼重要的存在,那個人真不懂得珍惜!「我去餵貓咪吃點心,這個給你和小遙哥哥。」收起毛巾,遞上裝著零食礦泉水的袋子,一把抱起白貓往神社方向,貼心識趣地製造談話空間。

「ハルちゃん......」

「ちゃん字不要。」你沒好氣的瞥了那人一眼。

不以為意笑了笑,自己喊自己ハルちゃん,被自己說 “ 別加ちゃん字 ” 的感覺真不是普通彆扭,但也顧不及這種程度的害羞了。跟隨小真琴來找你的途中,聽著一路上急忙替你緩頰說好話,想著自己就是像這樣讓他從小護著長大的吧......唉~明明比誰都請楚他對自己的事情有多較真!心緒轉了轉,有關你和他怎麼認識怎麼相遇都是次要,當前最想知道的無非 —— ——

「真琴他好嗎?」視訊甚麼的不是不可行,以這方式與其他人進行了諸多信息,反觀跟他的聯繫卻守舊地放不開,自知之明倘若聽到他的聲音、見到他的人,下一秒鐵定拿起護照直奔機場。想他,誰都攔不住;想他,想,也不敢想。

四周靜下來,凸顯了各種聽覺,咕嚕咕嚕的喝水聲,葉子的落地聲,未知的蟲鳴,烏鴉的猛然啼叫,連映射地面的稀疏光線都像有了水波流動的聲音,一切是那麼自然地融合在一起。曾幾何時,遺忘了都市叢林外的鄉野情趣,遺忘了最是純樸的冬夏寒暑,遺忘了彼此之間無聲就能的交流。風吹過來閉上眼,是誰走遠了,誰還在原地?

你說了,一五一十告訴那個人,他很好,會吃飯,會睡覺,也會笑。買了巧克力蛋糕,吃了焦掉怪味的炒飯,帶你溫泉旅行,讓你游泳,講床邊故事,去看盛開櫻花,到大學校園巡禮......他很好。可你年紀還太小,有時候不太懂他看你的眼神,似是看你,又不是你。

「和你游泳很開心,下次也一起......」一抬眼,你看見那人落了淚,一滴一滴,一顆一顆,沾濕泥土地一點一點。那人在哭,也在笑。你撅著的唇瓣動了動,急忙說道:「まこと總是高興地笑著說你的事,他很好,他真的很好,所以...所以你不要哭了。」

「嗯。」就說真琴是笨蛋,果然就是笨蛋,七瀨遙哪裏好?不過是個吃定橘真琴的混蛋罷了。吃定他的溫柔,吃定他的包容,吃定他任勞任怨,導致今天自己吃了一肚子後悔,有苦卻難傾吐。

逗玩貓咪好陣子仍不見你倆,走回林間一探,巨大楠樹下,只瞧你挨著旁邊的人睡著。輕輕移步靠近,降低音量:「ハルちゃん累了嗎?」說話同時,打開游泳提包拿出外套替你蓋上。

一邊看著細心的動作,一邊點了點頭。再度體會到自己亦是像這樣被他捧在手心的事實,朦朧了視線。

「小遙哥哥也累了想睡覺嗎?」怎麼辦,外套只帶了一件,要把身上的脫下來嗎?但是小遙哥哥是大人,自個兒的外套對他來說不合適......怎麼辦?

洞察苦惱的心思,搖頭開口:「時間不早了,我送你們回家。」將你揹起,你的游泳提包由小真琴幫忙,橙光餘暉拉長了影子。

「小遙哥哥,今天你能一起住在ハルちゃん的家嗎?」

「咦?今天不是週末嗎......」週末父母會返家,幾次遠遠偷望,藉機聊慰嚮往但始終淡薄的親情。在松岡凜瀟灑拋下一句要去澳洲留學不久,七瀨奶奶疾病纏身過世了,新年度父親的工作調派外地,母親有意前往照應,為何自己回絕同行留在甚麼都沒剩下的岩鳶呢?

熾鐵猖狂的紅色火焰帶著侵略感十足的氣流,讓自己見識到前所未見的景色,跳脫平凡常規的框架,全是新鮮稀奇的經驗,不曾體會不曾感受的慷慨激盪,都因為對方漂洋過海沒土塵封,黯淡了窗前的光。暴風雨一樣,松岡凜離開了,七瀨奶奶過世了,父母親也將往他鄉,心中那棵櫻花樹曾盛大華麗怒放,現下只餘蕭條赤裸枯枝,沉沉死寂。

知道他對自己的轉變看在眼裏,知道他在忍耐,知道他不踰矩。自己都整理不出來的頭緒,無法向他表達任何,關於一團紅似火的松岡凜,一次、兩次擱淺心裏,此去經年。小學六年級的冬天,沒能告訴他初次曉得風景少了色彩的失明滋味,包括中學辭退社團一事,至今仍未主動解釋隻字片語。是兩個人太靠近了嗎?近到以為可以不必說出口,近到以為沉默對方也會懂,近到以為這些不公平對方全部都能沒關係......沒關係甚麼的,自己怎會如此天真呢?

見不到他,才驚覺自己有許多話想說,才醒悟有許多話應該說出來,對他坦白,也對自己坦白。

「七瀨叔叔他們帶奶奶去大醫院健康檢查,只剩下ハルちゃん一個人......」抬起原本低著的頭,瞇著眼睛笑道:「我猜小遙哥哥是不是也會想家,所以我們今天一起住在ハルちゃん家裏好不好?」

自己的確想家。像倦鳥歸巢,終究,是想家的。

你睡得很熟,沒有叫醒你,鋪了被子讓你在居間繼續休息,小真琴返家和家人報告一聲,並且拿了過夜背包以及橘家阿姨準備的おかず。淘米煮飯,架網烤魚,熟到不能再熟的灶房炊事,都能燻出回憶的眼淚。像昨日跟奶奶練習捏飯糰,跟母親學會玉子燒,跟父親一起醃醋梅,還有還有,還有每天早上他見自己悠哉模樣時氣呼呼嚷著上學快要遲到......

從小到大,他僅是叫嚷著,沒有一次撇下自己不顧,一同遲到,一同聽訓,一同罰站,或陪自己趕在最後一秒鐘踩點進教室。他的存在太過理所當然,他在身邊如呼吸一般太過自然,因而忘記他是一個人,忘記他是一個獨立個體,忘記橘真琴不是七瀨遙的附屬品,他不應該被自己不公平待遇。

聽見一陣對話聲,是你醒來了吧!磨好蘿蔔泥,與サバ焼き端到居間,棉被堆疊整齊置放角落,你和小真琴已經把白飯盛好等著說いただきます。一頓晚飯吃下來,氣氛和諧,多年不曾感受的溫情在四周擴散,如果他也在,現場更添輕鬆有趣吧!

你挑食地只夾魚配飯,小真琴將ひじき南瓜佃煮和蝦仁野菜サラダ的小蝶子推上前:「ハルちゃん,媽媽說這個你要吃光光!」「我不要。」「不行啦,ハルちゃん......」「......」

看你們一來一往,忍不住指著自己陶皿的鯖魚笑道:「ハルちゃん,你肯吃完蔬菜的話我的這一份也給你。」一回生二回熟,喊你ハルちゃん已然不拗口。

眼一亮,你不怕噎著似地南瓜塞滿嘴巴,小真琴即時擺了水杯至你面前,就擔心你一個不留神......

「唔......」你皺著豬肝色的臉捂著胸口......瞧~狼吞虎嚥的結果就是這樣!小真琴一邊遞茶一邊拍背,恨不得代替你難受。

他其實不愛吃南瓜。想起他小時候為了能讓自己多獲得一塊魚肉,於是把自己盤裏的南瓜或青椒吃下,鼓著臉頰口齒不清的跟七瀨奶奶表示:ハルちゃん有聽話乖乖全部吃完,所以要再給他サバ哦!

昭然若揭的謊言。他幫自己解決討厭的食物,他耷拉著八字眉吃成了苦瓜臉,他的那份明明還完整的躺在碗碟中,奶奶都曉得,也沒揭穿他彆腳的小把戲,只是笑了笑摸摸他的頭,給他自己巴望著的鯖魚,再加贈他喜歡的炸肉丸。

飯後,你們窩在著暖桌寫學校交代的作業,偶爾指點一二,一會兒又遭提問打敗,以自己個性並不適合面對孩童,但因為是你們,似乎沒那麼困難,非常新鮮的經驗。不自覺地想:若他在,是怎樣情景?一起絞盡腦汁?一起附議作罷?極可能倦了膩了大家一起偷懶吃布丁看電視,然後奶奶板起臉來說教......

「小遙哥哥,換你洗澡了哦!」暖烘烘肥皂香味的氣息,笑瞇瞇地喚醒畫著素描卻走了神的自己。幫你們吹乾頭髮,盯你們刷好牙,暖桌挪至牆邊,鋪好床被。

「......你別洗到睡著......」你還真好意思這麼說,也不想想七瀨奶奶耳提面命多少回,一次次都吹成耳邊風。

點點頭,說道:「如果睏了就先睡,知道嗎?」

「我們等你。」小真琴一臉笑,扯了扯你的衣角要你示意:「ハルちゃん...」

「不要泡太久了......」包子臉真琴每次都用這招,明知你對他的軟軟笑容最投降,真謂兵不厭詐。

42°C熱度的水溫包裹著自己。剛才的素描,畫了你們倆SC游泳、埋頭寫功課的草圖,未完成;再前一頁是小真琴的生日,像彌補啥似的,為他戴上錐形生日禮帽,替他烘焙巧克力蛋糕,準備他愛吃的料理,想要他高興,想要他開心,想藉他愉悅心情來看另個時空的他的同樣表情......一廂情願而已。

國外的日子,每逢他生日那天,自己會跟教練請假,不游泳,開車遠離市區。街上不經意望見一張海報,某處洞窟溪流地,秋天季節特定時間一到,陽光會穿過洞口反射至水面形成心形倒影。向アルベルト打聽之餘,對方領著自己實際走一遍,內心暗暗熟記路況,以便下次能不靠他人獨自前往。

車子行駛間,城市榮華不斷地後退,取而代之是零星木造小屋,接著進入山路,樹林的顏色開始層次變換。アルベルト停妥車子,一段不輕鬆的健行後的景色,涓涓流水冰涼清澈,整個置身萬物自然的天籟中,自己的語彙力不足,形容不出的感觀,遷就 “ 好美 ” 一詞。

此後,這兒變成了心靈角落,不在水池裏,就在有水的地方;自己在這兒,在這水面,找到跟他的最接近。沒有煩囂攪和,沒有俗音騷擾,沒有アルベルト居心莫測,沒有教練濫調陳腔,沒有錙銖三千紛紛,僅僅自己和水,聽水的聲聲潺潺,與水語他,話相思聒噪。

「好慢。」你嘟嘴咕噥著,旁邊的小真琴眼睛都快張不開了!

頻頻點頭打瞌睡的小真琴揉揉眼睛重新精神,笑笑說:「小遙哥哥你睡這邊。」牽過來的手小小的暖暖的,被動地任由他。

躺成川字形,自己在中間,左右是你們,誰都不孤單,一夜安眠佳夢。

很美、很好的夢。有他,有自己,有小時候的你們。夏天游泳逛祭典,秋天皺眉吃南瓜,冬天縮藏暖桌裏,待春天融雪花開。那是甚麼樣子的夢呢?是打從心底渴望的人生四季,是為時已晚。

若干年後問你為何不隨父母遠遷,你一副 “ 這需要問嗎 ” 狐疑瞟了眼自己,你的答案毫無遮掩磊落坦蕩。反觀當時,自己說不出個底,也拒絕承認所有藉口都只在等總是風一樣消失的身影,等待再看一次對方口中 “ 見たことの無い景色 ”,一直等、一直在等,日復一日年復一年,一直等著,一直。

其實,這一路走來的明媚風景,哪裏比得上他給的千千萬萬,是自己不得悟,是自己不知福,錯過,就是錯過了。可悲的是時光倒轉,自己依然會選擇相同路途,不為他停留,亦不會回頭。因為前方的耀眼是好不容易盼來的紅色的希望與夢想,是想向誰證明,證明自己可以獨立一片天空,屆時甚至能見他微笑,想見他大大的笑容為自己喝采驕傲。

「愚蠢。」中學生的你不客氣批評。你說的沒錯,自己確實愚蠢,愚蠢至極;愚蠢的代價,重傷自己。支離破碎的屑片,拼不齊全當初的完整,亮晃晃的金メダル的未來,多餘又刺眼.....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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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まこと,好吃嗎?」一桌菜餚經過那人的傳授讓原味重現,用餐心得還得如實報告呢!

「很好吃哦,謝謝你ハルちゃん。」很好吃,好吃到以為眼前的你不是你,是那個人緊張的面容詢問自己。

「......是我煮的好吃還是那個人煮的好吃?」你並非小鼻子小眼睛愛比較,反正問問又沒差。

聞言愣然,須臾,他笑了笑,未作答。

話是自個兒提的,問出口你也羞赧,從他彎起的嘴角大略懂他意思,七瀨遙就是七瀨遙,獨一無二。再一次心裏痛罵那個大人的自己,竟然捨得下眼前人自私飛的遙遠,你能為他做甚麼呢?你該為他怎麼做呢?十歲的你想讓二十七歲的他......想讓他怎樣呢?

一餐飯食,兩種心思。

他為你設想了現實。自你第一次出現,他著手一番不時之需,倘若下次到來,寢室矮櫃第二層抽屜有個鈍色信封,裏面是公寓備份鑰匙、三枚萬元紙鈔及一組電話號碼。不確定你會面臨哪種狀況,可能是他出差或遠行,最壞打算是拿寫著一串數字的字條請大樓管理員聯絡,住得近的茜姐可盡快趕過來幫助你。另外,他要求你背記他的住所和手機等資訊,憂心萬一你落腳他處,能憑此求援。

他不願你有任何不安、害怕的風險,一丁點兒的閃失都不願意見到。

慣例的床邊故事告一段落,你徐徐入夢鄉,他則了無睡意,難以成眠。留下床頭小燈,至廚房倒了杯水,身體微微傾靠迷你吧檯。手裏握著的杯子,是普通的透明玻璃杯,不是那人的瑠璃色,不是自己的鶸萌黄。

從岩鳶回到東京的首個週末,他將屋子裏那人的私人物品,與那人成雙成對的所有東西,通通收進整理箱,封印衣櫃。除了大學入學典禮的領帶,再找不著關於那人的色彩,塗掉兩人的生活軌跡,粉刷一系列的白。

少了那個人,顏色已經不具代表;那個人不在,顏色業已失去意義。那個人離開,他不再有喃喃不休的對象,無論和誰都維持著不近不遠、不親不疏的人際關係,遵循做為一個人最基礎本份。為那人,為如今不知身在何方,死守,唯心而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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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emo:

#おかず:配菜。
#ひじき:羊棲菜,食用藻類。
#鈍色:日本傳統色-鈍色,にびいろ,#727171。